【第三十九章】妖仙勾魂
“就是他们！万俟老四被他们买通，出卖了客人的消息！”
那人竟是先前言之凿凿告诉他们万俟老四说谎的黑牙摊主。
江扬不由咋舌，显然是明白了自己被当成了枪使：“原来你把我们指回来问他就是想坑他呀——可惜了，那人什么都没说呀。”
他的语调平淡，甚至还带点了然，对这两人间那点阴私是漫不经心的揶揄，却更显得他这“随口一句”言之凿凿，竟叫人几乎无法不信他当真是一无所获。
可惜那黑牙摊主狗腿子似“汇报”的对象却显然是不信的。
那些“鬼差”个个都是一身黑，乌泱泱的像是坟场里的鸦，人人戴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手上拿着可掷可抛的链子钩，看来倒颇有些唬人的派头。只可惜人人都这样也就难免跟树枝上串起来的一溜儿乌鸦一样制式得呆板，阴沉归阴沉，却到底有些……
流于形式。
江扬瞧了瞧他们又看了看自己，反而像是觉得好笑：“阿霄你说他们和我们打扮得是不是很像？”
他第一反应问的竟是羌霄，竟像是全不记得后者双目失明根本也看不见来众的打扮，可他虽是失言问了却也毫不避讳，既没有什么徒劳的找补，也没有什么无用的道歉，倒叫人觉得他本就是刻意要问一问羌霄这个瞎子，也不觉得拿这问题问一个瞎子有什么问题——
然而羌霄却也不在意，他甚至都不像有意识到这点，只是随口反问：“他们穿的什么？”
“一身黑，戴面具。”
羌霄挑了挑眉，不咸不淡道：“……可我穿的是白。”
江扬却是笑了：“可我穿的是黑的呀——”
羌霄嗤笑了一声，像是懒得理他，低缓的语调连变都没变：“所以这就是你的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黑白无常嘛——正好登对。”
羌霄被他噎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反倒说出了别人的心声：“……你一个二师兄，和人黑白无常又有什么关系？”
“阿霄你这就说得忒武断了，我也可以是戴着二师兄面具的黑无常嘛——”
他话说至此已经可以算是牵强附会得很了，旁人听他东拉西扯到现在也到底是沉不住气，甚至那看来很沉得住气的鬼差首领也都不得不在这倒霉催的无视下开了口：“这位客人的确是很‘有趣’，但也不能随意就坏了我鬼市的规矩——”
江扬却是厚着脸皮笑着应了：“我的确很是风趣，不过我可没有坏你们什么规矩。”
那黑牙摊主却冷笑道：“方才四处询问谁买了颠茄的难道不是你们？！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他万俟老四明知故犯这事数他拿了大头，你们好歹是客，若肯据实招来，我们鬼市也愿意给你们三分薄面不会深究，若是不然——”
江扬却是笑了笑：“你这是说我们推他出来就能全身而退吗？那感情好呀——可惜我们本来也没做什么又何必非要找个替死鬼脱身？就算没事也是凭白惹了一身官司，换你你愿意呀？”
那黑牙怒道：“你不要以为死不承认就真可以当作没事发生了！你们方才一家家问了其他客人的信息，就算万俟老四当真没告诉你们什么，你们也已经是坏了这里的规矩！我们判官大人行事向来讲理，没上来就把你们都抓了直接拷问已经是很给你们客人的礼遇了，你们也别给脸不要脸！还想在我们鬼市胡搅蛮缠——？”
“到底是谁胡搅蛮缠？”江扬却是嗤声笑了笑，好笑地瞧向那看来管事的鬼差首领——也就是他们所谓的“判官”，“你叫判官？你们鬼市就这么管理人的？——就放任他们狺狺狂吠到处咬人么？”
“你他娘的——！”
他这话讽刺得实在刻意，那黑牙摊主被挖苦得气极，却被那鬼差管事拦下，后者至今说起话来还都是温和有度不卑不亢，只除了声音低哑得无甚起伏，面具惨白，看来还真不像个有脾气的活人：“我鬼市的店主自有我鬼市管教，客人不妨还是先解释一下，出于何故才扰了我鬼市的规矩吧？”
江扬抬了抬眉，却似满不在乎，懒洋洋的倒真是有些欠揍：“我承认我的确问过谁买了颠茄，不过这也全是因为你们也没说不能问啊——杀而不教谓之虐，我初来乍到的，这还能怪我么？”
他厚起脸皮来也真是无人能出其右，懒散得像是丝毫也不怕别人会对付他，也像是全不觉得对方真能对付得了他，完全是一副世家公子养尊处优来的白目气焰——没什么本事，偏还不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似的。
判官倒也不恼，只似古井无波道：“鬼市的规矩自来就立在那里，来的人就该是默认知道，并没有所谓杀而不教的说法，这规矩诸位破了就是破了，罚也是应当罚的——”
“你们这可就算是霸王条款了，”江扬“嘿”了一声，笑得好不嘲弄，却也干脆道，“说说吧，你想怎么罚？”
“儒家有谓‘四勿’——讲究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行——我鬼市的规矩也很简单，来这儿的客人若是犯了哪条规矩，就也请割下相应的器官作为惩戒，诸位既是犯了言诫，那也就请留下诸位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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