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自有野火烧身
江慕颜怒道：“你才是胎盘成精呢！”
他显然是听懂了太子侧妃的讽刺，只是这般嚷出来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方才太子与太子妃尚且不能奈她赵氏如何，如今又能为这一句辱骂如何她呢？
太子低呵道：“赵氏！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他的侧妃却只是轻笑着反问，“现在吵架都流行直接叫‘家长’了么？”
一旁的瑞文王悠然笑道：“吵架之事如此粗俗，太子侧妃又何必非要学些市井泼妇呢？”
赵侧妃一哂，讥笑道：“一边嫌弃什么粗不粗俗，一边又暗骂别人是泼妇，你不粗俗？行，这牌坊倒是立得挺勤的——”
瑞文王眉目一冷，却是含笑道：“昔日我常听说康老将军治军严谨，料想其对子弟家教也一定很是严格，今日见了侧妃才觉得传闻果然多不可信——”
赵侧妃冷笑反问道：“你家教严谨？那我和江良媛之间的争吵——你一个男的总插嘴做甚？”
上首的太子皱了皱眉：“你不太过份了，这到底不是你的锦绣宫，你也不要对谁都这般没有分寸。”
赵侧妃却是勾紧了嘴角，反而昂首扬声道：“不是我没有分寸，而是有些男人当真不把自己当做男人，多管闲事得叫人恶心——”
瑞文王沉了沉脸色，冷笑道：“‘多管闲事’？侧妃这可说得不对，难道这世间所有的恃强凌弱都可以用一句‘多管闲事’搪塞别人么？”
赵侧妃瞧住他也是并不客气：“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有女人的，借着天生身份的便利去妨碍别家的公正又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瑞文王一愣，却故作好笑道：“侧妃说的这什么玩笑话？难道江良媛不是男人吗？这怎么就因为我是个男人还就插不得手了？”
赵侧妃却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话有“漏洞”，反而有种令人怀疑被戏耍了般的狡黠：“他也算是男人么？”
江慕颜立即怒道：“你什么意思？！”
赵侧妃瞧着他，却是刻薄得狠辣：“你方才不是不知道你比我家的男儿差在哪里么？那我便直说了吧——我的弟弟若是嫁给个男人委身作妇，我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却是太子先一步发怒：“人是我娶的！你这是在指责孤么？！”
“太子好大的威严啊？”赵侧妃瞧着他却是冷笑，“却不知您敢不敢将今日的理直气壮也放到皇后和陛下面前呢？”
“你——”容承面色一沉，却到底也是沉默了下去。
瑞文王不着声色地瞧他一眼，却是对着赵侧妃再度笑道：“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赵侧妃骂起男人来倒是得心应手得很。”
赵侧妃闻声瞧向他却也是一笑，笑得却是叫人心底也倏忽一凉：“你真想掰扯我就同你掰扯掰扯，观棋不语你不懂，好男不跟女斗没听过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你说得倒溜——你们男人不总自诩比女人高贵得多么？既然如此那瞎掺和进别人的争执搅混水又算怎么一回事？你要真在乎你那男人的脸面，就不要插手女人间的争吵，那可不是什么君子风度，那就叫贱！”
“你！”
“你要真想掺和进来也不是不可以——先把你自己阉了！或者先找几个男人把你草上一草，你要也是个不能为官入仕、不能经商科举、到了岁数就必须要嫁人否则就得违法交税的——那你想吵什么本宫也都奉陪！”
“够了！”容承怒道，“你说话越来越粗鄙了！”
“粗鄙？粗鄙有什么不好？话糙理才能不糙，总好过那些自诩高人一等——仗着身份恃强凌弱不够——还偏要捧鸡捧狗作践别人的伪君子！”赵珟自下向上却也只是半抬着眼皮从瑞文王睨向他容承，轻慢地讽刺道，“‘不请自来’本就是个没脸的活计，谁先给本宫折腾出这没脸的气受这事儿不就该怪谁么？”
“嚯！一挑三？”江扬看得咋舌，就也在羌霄耳边故作夸张地轻叹出来，“这位太子侧妃是要打麻将么玩这么狠？”
“……我看你倒是瞧得挺开心的。”羌霄低声凉凉地刺了他一句，对把他看得咋舌的情况本身倒是不怎么在意。
江扬笑笑，也不觉得害臊，直言道：“这不是咱也不能直接走了避嫌嘛，既然非得被迫旁观倒也不如顺便看看他们怎么个情况，不过这场面还真是——”
他想了想也似想不出个合适措辞，只有无奈道：“我还以为他们周人很讲究规矩呢，不是总说‘家丑不外扬’什么的吗？他们这‘家丑’闹得这么张扬也未免太吓人了吧？”
可惜话到一半却是该他也笑不出来了，只因那太子侧妃杏眸一点，却是突然定定瞧向了他和羌霄这边：“怎地？独孤皇子看来很闲么，瞧热闹瞧得尽兴了么？要不要本宫也替独孤皇子找点乐子？”
“呃……”陡然被点名的江扬也只有僵了一僵，看了别人的‘热闹’却被当事人抓包——这也多少是个挺叫人尴尬的活计，于是他此刻也只有低声同身边人无奈道，“她怎么跟你似的耳力这么好啊？隔这么远都能听到？”
羌霄答得倒是漠然平淡：“谁说她听到了？”
“你们还嘀咕什么呢！”赵侧妃眉头微聚却是挑起了疾风似的眉尾，一双凌厉的杏眼就也彻底钉到了江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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