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里走来了一人,他看着张秋纹投入地熬药时,终于说了一句:“小姐,这是心急如焚吧!”
张秋纹没有抬头,她知道是马夫刘青,闷闷地说道:“刘青,何苦来逼我?”
“逼你?小姐!你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了?难道这安逸的梁府已经让你乐不思蜀了?”
张秋纹听了,涨红了脸儿,说道:“刘大哥说哪里话儿来?你知道么,这次意外,梁世元可是一点都没疑心。我父亲的仇,我自是记得的。不劳大哥屡屡提醒着。”
“那就好。小姐,这次机会你若是错过了,再找可就难了?”刘青苦苦劝道:“小姐,在这药罐里放下些砒霜,每日微量,过了一月,这梁世元就会慢慢心竭衰亡。而旁人自是看不出什么来,就是大夫也寻不出所以。这样,小姐既报了仇,又可离开梁家,这一举两得的事儿,小的不知小姐为何不做?”
我依旧一手摇着扇子,闷闷地不出声儿。刘青便放低声音道:“小姐是心软了吧?依我看定是对这梁世元动了情吧!下不得手儿了?”
我听了,依旧不言语一声。更多复杂的情愫我不愿意想,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的是:我却是不希望梁世元就此死去。
刘青见我不言语,便低低地说道:“小姐狠不下心,刘青来替你完成!总之,我是定要报着大人的恩的!”
张秋纹见他欲走,急急问道:“站住!你打算怎么做?若是失败了可怎么好?”
刘青回首道:“小姐不必挂心,即使露了馅儿了,也是小的事,和小姐您无关!”
“难道要报仇,必得置人于死地吗?”我沉沉相问。
“小姐,小的要问您,若是这梁世元知道了小姐您的身份,还会那样以诚相待么?恐怕只会懊恼后悔吧!那么小姐的下场便可知晓!”刘青说着,大步走出了小厨房。
是呀,这刘青话糙理不糙,若是这梁世元知道了我是张世藩的女儿,只怕是厌恶至极吧!只怕是有多远便将我扔多远儿罢!
事情竟是这般的复杂,我手里扇着扇子,神情恍惚,成药在这小锅里被我煎熬的已经沸沸作响,我还浑然不知,采儿进来,看到了,只当是我为梁大人担心,劝着我道:“夫人!您熬的药儿可以端出来儿啦!在这样做闭眼打盹的佛祖,只怕要将这锅子烧通儿了呢!横竖大人时不碍事的!夫人您到可别累坏了!”我被这采儿的话儿提醒,连忙提起神来,可不是,前面的小锅里熬的药早就咕咕作响了,这样下去,只怕真要熬成渣了。
我赶紧起身,取过抹布,将小锅儿端起,放在一个木架子上。采儿机灵,连忙取了一个碗过来,替过我的手,取过锅柄,将锅里的药汁倒入碗里,一时之间,浓浓的药香味儿弥漫了整个小厨房。
我想起了刘青方才说过的一番话。为了要梁世元的小命,要我在药中每日放点微量的砒霜。这砒霜自是不难买,只需到街上的一个中药铺里,对掌柜的说声,家里有老鼠了,掌柜了必会一一配置好,小心包了送来。
若是这刘青在药中做了手脚,可怎么办?想罢我又暗自说道:张秋纹啊张秋纹,你可是糊涂了,这些熬药之事,可不都是你亲自张罗的么?别人又岂可近身?
除非是明刺,若是要在梁世元的饮食茶药中下毒,避过了张秋纹的眼睛,可是做不到的。
张秋纹想到这些,不免又苦笑起来,暗自骂着自己: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别人的父亲杀了你的爹,你却还在巴巴儿地救他的命儿!你是真傻呢还是假傻!想到此,她又暗暗地咒骂了自己一番。见着采儿要将药汁端到屋子里去,却又在采儿身边赶着说道:“采儿,你且住手罢!这些事我亲自来罢!”
到了第二日,梁世元便不再像第一日昏迷那般,眼神儿也越发有精神了。手儿恢复了气力后,因腿儿不能动,便躺在榻上看着《史记》、《战国策》之类的史书。
到了中午时分,张秋纹进来催他喝药,他看得投入,竟没有听到。张秋纹奇道:“这些是什么好书?竟让堂堂的吏部尚书忘了喝药?”说着,便放下药盘子,取过梁世元的书,看了一回,道:“原来是这些书!不过这司马迁只是一家之言,你看他书里,那些他喜欢的人,便浓墨重彩,大书特书。那些他讨厌的人儿,便寥寥几语,一带而过,甚至用了些措辞严厉的评语,误导后人!”梁世元听了,看着她道:“想来你说的不错儿!他的这些记载里,语句含糊的多,若说一个人企图谋害另一人,总得有个现成的证据不是!可是这司马迁不管有没证据,只凭了个人喜好,就胡乱给人定罪!这倒是我要引以为戒的!”梁世元说着,重重地拉长了最后一句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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