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临终前, 总会有些心愿的。
陈萱却是例外。
她这一生, 无挚爱之人, 无至恨之人, 故此, 无牵无挂, 干干净净。
但, 如果可以重来,她希望,可不可以, 与魏年从未相遇。
陈萱有些懵,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仿佛前一瞬还是在昏暗的土炕上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半死妇人, 如今却又成了盘腿坐在新床上的新娘子。这种场景的错乱, 令一向寡言的陈萱愈发没了主意。好在,这是一个可以用沉默无措来表示害羞的时刻——
她的新婚。
陈萱清楚的记得, 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嫁人, 就是在腊八那一日。这个年代北方, 并不流行迎亲, 而是新娘子坐着牛车, 由家里亲戚带着嫁妆送到男方家里。因为陈萱婆家在京城, 故而,她提前三天与叔婶搭车来到京城,住在魏家一处掌柜的家里, 待到腊八, 叔婶送她出嫁。
今天,就是腊八。
陈萱的沉默引来一阵阵打趣,有人说,“新娘子害羞了。”有人说“新娘子可真俊啊。”还有人说“娘,这就是我小婶吗?”这些话里,有善意,有打趣,伴着新房里烧的有些过暖的屋子,陈萱出嫁时涂了两片胭脂的脸颊似乎愈发艳红,可她的一颗心,却似沉入冰窑。因为,随着这些说笑打趣的女人们一一离开,陈萱再一次经历了那个没有新郎的新婚夜。